没事就吃溜溜梅

随缘写手,全靠灵光一闪

[新神榜杨戬乙女]真的不想在背剑诀了

排雷排雷排雷❗️❗️❗️

私设超级多❗️❗️❗️

有女主有女主有女主有女主


电影的剧情我看的迷迷糊糊的,干脆自己搞私设。

时间线跨度很长❗️❗️❗️

算是?青梅竹马类?女主只在杨戬面前软

全文14000+,接受往下翻❤️💚💛💙💜🧡


  

  

  

  

  

  

   00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有几个时辰,方星黎抱剑缩在桥洞下,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的想,以前的天界,哪里会下雨,后又转念一想,以前的她也不会藏头藏尾,狼狈的躲在桥洞里,到底是物是人非了……

雨幕渐渐密了起来,砸在桥面上,声声一片,落在河水里,涟漪阵阵,称不上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方星黎只觉得吵闹,方壶不夜城依旧人声鼎沸,透过雨帘,传到耳边时,模糊了几分热闹。

方星黎烦燥的堵上了耳朵,即便如此,仍有着阵阵噪音不绝。

是鞋面踩入积水的声音,在方壶仙岛不为人知的暗巷里,打斗声和追逐声,破开细密的雨帘,炸雷一般彻底惊醒了方星黎。

方星黎屏息凝神,是那个假药贩子的声音。那个倒霉蛋不知何时漏了踪迹,估计是被赏银捕手抓到了。方星黎将剑背在身后,捞起充当枕头的破旧斗笠,扣在脑袋上,灵巧的翻出了桥洞。

“假药贩子啊,虽然我俩同病相怜,属实应该互相帮助,但你这人遇上赏银捕手,第一时间往我这桥洞跑,莫不是太没良心了些!”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方星黎假模假样的告罪一声,毫不犹豫的借着一辆烂推车,飞燕一般掠上房地,几个轻巧起落间,很快消失在潮湿的夜色中。

“抱歉啦药贩子!”方星黎回望一眼,果真见桥头不远处的巷口,背着大葫芦的药贩子匆匆忙忙的刹住车,身体晃了两下才没摔进河里,一见桥洞里没人,啐了一声,捶胸顿足了一番,又慌张的寻了个方向奔去。

可别怪我啊,我在那通缉榜上可是值不少钱,得惜命些。

01

杨戬颇花了一番功夫才将那大葫芦逮住,那药贩子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仍是不死心,嘴里嚷着:“大哥,可放过小弟吧!您不就是要钱嘛?多大点事儿,那通缉令多少贯!我出十倍!你且放了我!我带你去找埋银子的地方!就在……”

一边撒着谎不脸红,一边使劲挪着屁股往船沿边上走。

杨戬兴致缺缺的扫他一眼,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口琴。倒是他身边染着粉色耳朵的白色细犬,嫌他吵闹又不安分,汪汪两声,扑到他身上,爪子按着他的脸,药贩子嘴歪脸斜,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杨戬带着悬赏令,半点不心软的拿药贩子换了二十贯,半路上嫌弃他喋喋不休吵得慌,甚至找了团布把嘴给他堵上了。出来时,他颠着赏银,松了松肩膀,看了眼通缉榜上的首位:带着破旧斗笠的女子只露出了半张脸,颔线绷的极紧,唇抿的像出鞘的剑,肃杀之感扑面而来,下书:

姓名:方星黎

罪诏:叛逃师门,弑师杀兄,盗窃师门重宝,秽乱天界。

赏金:五百贯

杨戬心下松口气,转身朝着停船的港口去,只希望方星黎能跑的远远的,别被抓到,唔…也不对,别被除他以外的人抓到吧,他又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通缉榜上方星黎的照片,只感叹,以前多软的一个小姑娘,怎么长的那么凶了。又想,也不知谁给她安的罪名,弑师杀兄,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小姑娘剑诀背的磕磕巴巴的,上句接不了下句,哪来那么大本领。

回到船上,杨戬极其熟练的躲开了哮天的狂扑和贴贴,拎着它的后颈挪到一旁在松手,顺便将赏银抛给了姚先生。

“姚先生,方星黎可有消息?”

意料之中,姚先生摇了头,杨戬一时也说不上心里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滋味,只叹一声,“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没有!二爷!有消息哪里会不告诉你!汪汪!”哮天锲而不舍的贴上来,晃了晃粉色的耳朵,两下扑倒杨戬身上,舔了他一口,“二爷!船上有个美女姐姐找你诶!”

杨戬撇开脸,再次把哮天撕了下来,“哪会有人来找我?”

02

方星黎背着剑,一路穿行在天界无甚人知道的暗巷里。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自三个月前她的通缉令上榜,不少赏银捕手将方壶翻了个天翻地覆。方星黎那一个月几乎不曾合眼,每天在逃亡的路上奔波,恰逢那假药贩子也在被赏银捕手追。两人藏在了同一间房里,一人顺手打晕了正准备沐浴的小姐,一人堵住了小姐侍女的嘴。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出声,那假药贩子便站了主导,万分熟练的开始威胁那惊得眼泪止不住流的可怜侍女:“姑娘,想活命,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外间的赏银捕手举着火把靠近,火光照亮了大葫芦的恶人脸和侍女惊恐的眼。侍女惊慌的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身影,点头。假药贩子仍不放心的威胁了她一番,吓得人差点魂飞魄散,不住的瞟只抱剑不说话的方星黎。

方星黎沉默听了会假药贩子虚张声势的威胁,剑柄轻抬,敲了下他的葫芦。低声一句,捕手要来了。

药贩子闭了嘴,自觉松了手,找个地方猫起来,转身时还不忘瞪那小侍女一眼。侍女一抖,对方星黎道了谢,理了身上的衣衫和脸上的泪水,清一声嗓子,开门叫骂起来。“闹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星黎见捕手的注意力全在那侍女身上,找准机会闪到窗边,谨慎的拿剑柄开了道缝,瞧见没人,正打算翻下去,袖口却被那药贩子拉住,他背着大葫芦讨好的朝方星黎咧嘴笑:“带着我吧?少侠?”侍女的声音越发着急,似乎是在提醒屋内的两人,赏银捕手察觉到不对,推搡着侍女就要破门而入,侍女尖叫起来,方星黎没法,推开窗户,将那大葫芦踹了下去,自己像只猫儿一般轻盈落地,那大葫芦一屁股砸下来,摔得龇牙咧嘴,总归是记着还在被人追,咬着牙站起来跟上,硬是没出声。

摆脱追捕后,方星黎甩开了他,这小子油嘴滑舌十有八九靠不住,事实证明,这小子贪财,很快漏了踪迹,被赏银捕手抓走,闹了好大一场风波。但这大葫芦最后的义气就是没把她暴露出来了。

“嗡!”怀里缠着黑布的剑突然震动不止,剑柄颤动着似要出鞘,方星黎连忙抱剑,压住剑柄,惊疑不定的隐入阴影处。

“上乾!?怎么了?”上乾听剑名,愈发震动不止,方星黎压不住,剑刃已出鞘一寸,剑光华彩,隐有凤鸣,雪亮的剑身照出方星黎清丽的眉眼。上乾嗡鸣间,再次出鞘半寸。方星黎慌忙抵住剑柄,“别出来!若有急事,你且带剑鞘走!”

上乾闻言,顺从的让方星黎压回了剑鞘,待她一松手,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远处,方星黎几步掠上墙,循剑气而往。

上乾神速,剑气带起的风扫开一群狼妖狈妖,带着裹着黑布的剑鞘刺向了一个年岁不大的青衫少年,那少年敏锐回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斜擦着剑鞘,险险避开了上乾。

他沉眸,眉峰压着锋利的眼,似黑云压城,狠戾桀鹜。上乾一击不中,正要在刺,那青衫少年也压低身子,匕首轻巧的转一圈,蓄力准备撞上剑鞘。方星黎赶到,并指为剑,朝那瘫了一地,刚爬起来的狼妖一指,其中一人腰上的剑震动两下,锋芒毕露,听诏而来,方星黎使那剑角度刁钻而精妙,巧劲挑飞了上乾,也卸了那匕首的力道。趁着那青衫少年几个跳跃稳住突然被卸的力道,方星黎上去抱住还在剑鸣不止的上乾,正准备强行切断上乾剑气,那倒了一地的狼妖狈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一指那少年,大喊:

“抓住那个臭小子!”

那少年收了匕首,看了眼在方星黎怀里仍然嗡鸣不止的上乾,那厉色看的人心惊,匕首入鞘转身就跑。上乾仍剑鸣不止,任凭方星黎如何压制也无济于事,硬生生挣脱了控制,就要追着那少年而去。

“上乾!”真是见鬼了,以往方星黎背着上乾简直像背着一把破铜烂铁,什么反应也没有,任凭摆布,一点没有神剑的傲气,哪知今夜像发了疯一般,“莫不是憋太久了……”

方星黎任命的追上去,一堆人大混战里,又瞧见加入了一个白衣青年,额间缠绕蓝巾,身形挺阔,风姿特秀,萧萧肃肃。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混如刷漆。

方星黎仔细一看,上乾没去追之前的青衫少年,反而剑剑凌厉的刺向那白衣青年,而那狼狈为奸竟也和上乾一样,没去理那青衫少年,反而都使阴招围着那白衣青年。

“真是一个倒霉鬼啊。”方星黎感慨着,却见那青年在两方围攻下游刃有余,空手架住上乾,还能躲开那乱七八糟的攻击,也没看清楚他使的是什么身法,不一会身边就倒了不少人。

方星黎见缝插针的挤进去,挡在那男子身前,对着上乾的招式不闪不避,上乾剑风一滞,半途收了力,堪堪停在方星黎鼻尖,嗡鸣几声后,乖乖的被抱进怀里。

杨戬运了力,正打算架住那剑,就看见一女子挡在他面前,眼见着剑风就要扫到她,杨戬还未来得及伸手拉她,那剑自己停了攻势,落入她怀里。

女子转身,远山似的眉和含着星华的眸只露了一瞬,便很快隐在了斗笠下,杨戬一愣,未经思考,手先牢牢的抓住了她。

那方的沉香毫无犹豫,手起刀落的收割了狼狈的性命,转头硬邦邦的说了声多谢,谢字还未出口,他僵在原地。怎地……怎地见到了女子被轻薄的现场?

当事人方星黎本以为自己被讹上了,正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说服对方少要点钱,毕竟确实是上乾先动的手,余光看见对方的腰牌,上书,赏银捕手,木二郎。

可真是见了鬼了。

她没挣脱开手腕,另一只手带着上乾向他横扫而去,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挡住,卸了力圈在怀里。方星黎一惊:

“你做什么!”“放开她!”

沉香到底看不下去,虽然他的师傅并未传授些什么功法于他,可最基本他知道,总不能让女子在他面前白白被轻薄。他手已经伸向放在腰间的匕首,盯着那白衣男子,似乎他有什么动作,就要上去砍断他的手。

杨戬听这当头两喝,触电一般放了手,举在胸前,以示清白,方星黎瞪他一眼,转身就要走,杨戬一急,却瞥见沉香沉了脸色,腰间匕首已是半出鞘,在看方星黎,也管不了其他,隔着对方的衣袖,再次抓住了她。

方星黎迈的步子一顿,被生生拉了回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沉香:你当我不存在?

正要动手,杨戬先一步拿出那圆盘抛给他:“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你的东西还你。”

沉香接了那圆盘,狐疑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但那半信半疑表现的明明白白。

方星黎抽了抽手,没抽动,也不由恼了:“松手!见钱眼开啦!”

三人正僵持不下,远方忽有船影驶来,船舶上的灯照亮了这片无光地区,沉香收了匕首,将圆盘贴身放好,见那白衣男子除了不让那女子走,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举动了,还是硬邦邦道一声谢谢,转头几个兔起鹘落,消失了。

方星黎不免着急起来,她见过那艘船,魔家兄弟的,她一个通缉令的头牌,真被他们抓住了,那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她挣扎起来,皱着眉难掩焦急。

杨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绳子,将她松松的绑了,又突然凑近,把她的斗笠往下压,确保她的脸被遮的严严实实,手仍然抓着她的不放。

恍然凑近那一张脸,方星黎直直对上那琥珀石一样光芒流转的眼,一时怔住了,剑眉星目,潇洒好逸,有点像记忆里的谁……

“不过是抓了个小贼,换几贯钱。”

“沉香?!他就是沉香?!”

……

声音也好像……是谁?

魔家兄弟走了,杨戬松了口气,把方星黎身上的绳子收了,见那小姑娘看着他的脸发呆,轻笑着弹了下她的斗笠。

“想什么呢?和我走吧?”

这下换方星黎揪着他的衣服不放了,小姑娘抱着剑,泪花没一会就蓄满了,眼睫盛不住泪珠,啪嗒一下掉了下来,方星黎拖着哭腔喊他:“唔……二哥……”

杨戬手忙脚乱,想去给人擦眼泪,又觉得哪里不妥,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一块帕子,方星黎倒是自发的抱着他的袖子,边哭边抹眼泪,“哇!……杨戬!唔……!二哥!”

杨戬:到底谁讹上谁了?

03

方星黎是被清虚真人捡到的,据真人说,她扒拉着老头的胡须,没摸到就要哭,摸到了才安安静静的吃饭睡觉。清虚真人没了法子,为方星黎破了师门无女弟子的例。如此方星黎成了整个山上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弟子。

师傅养了三个男孩,没养过女孩,师兄们练不好剑招,师傅就责罚他们练百次千次,师兄们调皮捣蛋,师傅就责罚他们挑水扫地。可面对方星黎,她师傅狠不下心,凶了她几句,她就撇着嘴要哭不哭,于是练剑的事就不了了之。这就导致,大师兄霁青三岁半将入门剑诀倒背如流,二师兄麒石四岁将入门剑诀倒背如流,三师兄梧枝四岁将入门剑诀倒背如流,方星黎六岁半将入门剑诀……别说背了,她字都没认全……

但大家都宠着师门唯一的女弟子,师兄们元宵节趁着师傅静修,带着她偷溜出师门逛灯会,方星黎捧了一手的糖人儿,糖葫芦,花灯……但是看着街上打扮的可爱的和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女孩,她突然委屈,第二天跑去和清虚真人说:“师傅!弟子想扎辫子,带头花!”

清虚真人看了眼方星黎头顶上两高一低的……冲天辫,属实是称得上参差不齐。早课上的三师兄梧枝看了看二师兄麒石,倒霉师兄,明明我扎了两个高的,你非要在扎一个矮的!

二师兄麒石无力反驳,看向了大师兄霁青,师兄救我!都扎了那么多年了,小师妹怎的突然反应过来了?

大师兄霁青看向……大师兄不敢看师傅,只有低着脑袋装瞎子,默默吐槽两倒霉师弟,果然这辫子丑的你们自己都看不下去。

半晌,清虚真人开口问爬到他腿上的方星黎:“为何突然想起扎辫子?”

方星黎揪着师傅的胡子,没看见师兄们如何龇牙咧嘴,目眦欲裂,大声回答:“因为昨天的灯会上,大家的辫子都好看!就星黎的不好看!”

清虚真人扫了眼底下面如死灰的徒弟,呵呵一笑,继续问:“谁带你去的灯会?”

方星黎又大声回答:“师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都去了!”

每念一个名字,师兄们的脸色就灰败一分,后已完全生死看淡,清虚真人抚着胡须笑,“私自下山,且罚你们教星黎背会入门剑诀,可有异议?”

“弟子领罚。”一片有气无力。

方星黎没把剑诀背会,倒是勉强可以念一遍,虽然磕磕绊绊,好歹字还是认全了。适逢师傅的好友金霞洞玉鼎真人带三名徒弟前往玄清峰找清虚真人论道,传闻他那徒弟杨戬,天生天眼,资质非凡,天赋异禀,这倒霉三师兄一合计,费劲吧啦的和他搞好了关系,并言:我有一师妹,资质不算愚钝,只是顽劣不堪,七岁还没背会入门剑法,听闻杨戬道友对剑诀法门颇有建树,不知可否代替我们管教……哦不,点拨小师妹一番?

杨戬应了。于是方星黎在在七岁的第四个早晨,见到了板着脸,拿着剑诀等他的背锅侠。

方星黎正儿八经的过上了苦修的日子,早晨要依着剑诀练剑,练到发抖了,杨戬才允许他喝口水,下午要跟着杨戬学认字,读剑诀背剑诀,晚上杨戬还要盯着她打坐半个时辰才放她去睡觉。

方星黎不是没闹过,可是她每闹一次,就会被杨戬无情的镇压,十几岁的少年冷着一张俊脸,严肃的对着哭包说教:“修行最忌懒惰……”

方星黎头都大了,杨戬铁面无私,怎么哭都不为所动,每次剑诀背错了,还会被杨戬拿着竹片打手心,倒是不疼,但是方星黎从小在玄清峰被宠着长大,怎么也受不了这份屈辱,只好老老实实,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磕磕绊绊的背剑诀。

“道常无名,朴。侯王若能守……”

“错了。”

方星黎撇着嘴,摊出了白嫩的手心,杨戬一看,手心已是汗涔涔的。少时的杨戬铁石心肠,端肃坐着,拿了一旁的竹片,轻打了小姑娘的手心。

方星黎瑟缩一下,正想耍赖,就听见杨戬冷着脸说:“继续。”

方星黎:我真的要闹了!!!

但方星黎最终还是没闹起来。杨戬的榆木脑袋难得的开了窍,少年说:“如果你把剑诀背会了,我给你绾双螺髻。带珠花。”

方星黎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吗?会比灯会上的女孩子更好看吗?”

少年沉稳的点头:“会。”他记得幼时,父亲给母亲绾发,母亲很高兴,说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父亲夸母亲不仅是最幸福的还是最美丽的人。少年杨戬代入了一下,觉得方星黎也会是最好看的女孩子。

方星黎来劲了,方星黎要和这几本剑诀死磕,为了双螺髻,为了好看的小辫子和珠花,就连师兄们出于内心的愧疚要带她出去玩,她也不去了,她就认认真真的背起剑诀了,背到梦里都是剑诀,书上的字在围着她跳舞,把她架在火上烤。

不久后,方星黎找到了杨戬,把竹片递给她,端正的跪坐好,开始背书,从头到尾,一字不差。杨戬的竹片第一次没了用处,他当着方星黎的面把它丢了。

方星黎笑的见牙不见眼,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眼睛里像装了灯会的繁华烟火,端正坐好,等着他梳头。杨戬走到她身后,把她那丑兮兮的三个辫子拆了,认真的梳顺她的头发,板着一张脸,开始绾发。

这双螺髻自然是算不上极好看的,但总比那两高一低的辫子要漂亮多了,加上杨戬还特意买了朵兰花缀在鬓边,总体来说,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了。

方星黎抱着镜子臭美,还不忘转头道谢,声音清脆:“谢谢二哥!”

到让杨戬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次没梳好,我下次给你梳个更好看的。”

方星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珠花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晃动,杨戬盯着那流苏,像被摄了心神。

但杨戬也只给方星黎梳了三天的双螺髻,他的师傅玉鼎真人便带着他回了金霞洞,临走前,方星黎拉着杨戬的袖子不松手,哭哭啼啼的喊,“我背了两个月,七本剑诀!辫子才扎了三天啊!”

“小师妹不哭!”

“小师妹!师兄也去学了扎辫子!”

“小师妹,师兄定不逼着你背剑诀!”

方星黎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一边哄着她,让她松手,一边悄悄的把杨戬往门外挤。失策失策,当初便不该投机取巧,现如今连师妹都要没了。快走快走!

方星黎拽不动袖子开始拽杨戬的手,又被师兄们架住,强行分开,哭的稀里哗啦。杨戬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捏着袖子给糊满眼泪的方星黎擦脸,摸摸她的脑袋瓜说:“还有机会的。”想了又想从兜里翻出一本心经塞给方星黎,嘱咐道:“好好学。”

方星黎拍了拍屁股扭头就走,杨戬他又变的面目可憎起来了。

04

杨戬认命的拿着袖子给方星黎擦眼泪,一路掩人耳目的把她带上了船,扫了眼对方睡觉都要抱着的剑,有心想问问玄清峰的情况,她又为何会落到被通缉的地步。

可方星黎对此事绝口不提。她自是知道外界传言杨戬因其妹妹私通凡人,而将其无情镇压,甚至伤了天眼这种事肯定是假的。她更是知道其中真相,三圣母是以身镇玄鸟之人。

师傅早先便算出天下自有浩劫一场,封神榜开,天庭势力全部洗牌,杨戬于封神大战中登顶,得尊称二郎显圣真君。玄清峰恪言避世不出,置身事外,整个师门无一人参与此事。

清虚真人外出游历时,见华山玄鸟欲破开封印再出,便以神剑定坤助杨戬与三圣母再度镇压玄鸟。可不久之后,天下灵气渐渐消散,天庭中神仙如何掐诀也无法驾云飞行,天庭退而求其次,便制造船舶辅以混元气为燃料,如此才可飞行。

后续方星黎知道的不甚清楚,只是师傅曾传信回师门,令大师兄霁青暗中调查某事,方星黎在山底送走大师兄,走前还缠着他要带糖葫芦和好看的步摇珠花回来。可大师兄除前三个月偶尔传讯,后便和师傅一样在没了音讯。

二师兄和三师兄翻出了大师兄和师傅传回来的信件,一道下了山。整个玄清峰上便只有方星黎一人了,没人管着她,她反而自觉了,每日按时的上早课晚课,打扫师门前的石阶时,总时不时往下看两眼,师傅和师兄何时回来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夜里,方星黎被推醒,为何会有人无视师门的阵法夜里闯了她的房间?睁眼却是二师兄,数月不见,他明显清瘦了,憔悴了,穿着破旧的袍子,眼眶里血丝缕缕,下巴上的胡茬也许久未清理。他将师门的神剑上乾塞进方星黎怀里,就要推着方星黎往后山走。

“!?师兄?!”

“莫要问那么多了小师妹!带着上乾走!快走!”

“师兄!?”方星黎被护着下了山,一路上只听得见二师兄急促紧张的喘息,他抓紧机会和她说,“下山之后,你就快些找地方躲起来,不要被他们找到!”

“但是师傅……”方星黎忍着疾驰途中刮人脸生疼的树枝,还不死心想问。

“别问了!小师妹!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再也不要回来!”二师兄几乎算得上是粗鲁的打断了她。

方星黎没说话了,恍然间觉得身后突然亮堂了起来,回头一看,玄清峰起了一阵大火,火蛇蜿蜒,舔上屋子和树木,熊熊燃烧,数息之间就吞没了她昔日生活之所。

两座威严的法相立在烈火之上,一尊持混元珠伞,伞沿缀数颗钢珠,状似人头,凶神恶煞;一尊手持青锋宝剑,剑上刻有符印,挥动间黑风阵阵,助长火势。

二师兄捂住她的眼,“是魔家兄弟!来了两个。”

他加快了速度将她放下山,推她一把,留下最后一句,

“小师妹快跑!你记住,谁都不要信!”

二师兄转身踏进了火海,方星黎突升一种悲凉之感,抱着剑狠下心跑了。又是一尊法相升起来了,她回头看一眼,银光碧玉铠,麒麟踏祥云,三师兄手持双剑,拦住了魔家兄弟。

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声音,魔力红厉喝问罪:“玄清麒石!认罪伏诛!”方星黎埋头往前跑,她不知师兄犯了什么罪,但她记着,师兄说,谁都不要信。

……

“……”,杨戬问她,她只摇头不说话,一双蕴含星华的杏眼扫他两下,又移开,盯着桌子的缺角,紧抿着唇,一个字不说。

“也罢。”杨戬摘了她破破烂烂的斗笠,幸好不是那两高一低的辫子,应是嫌麻烦将头发随便拢在了一起,没个姑娘样。

“你不说便不说吧。安心留在船上,不会有人发现你的。”杨戬把她按在铜镜前,给她梳顺头发,绾起了双螺髻,正想和以往一样鬓边缀一朵珠花时,“倒是忘了给你买了。”

杨戬将屋子让给了方星黎,自己和姚先生挤了一间。原先就一张床,一套桌椅的单调屋子很快多了些东西,梳妆台上摆着清晰的铜镜,妆奁里多了几支步摇首饰,杨戬甚至想法设法的腾了个地方置办了衣柜。

“女孩子总要精细些。”他从外面回来时,分外自然的塞了一串糖葫芦给方星黎,另一手拎着包裹,熟门熟路的往衣柜里添新衣,“得有几件冬衫。”

方星黎:好像成为了换装娃娃。

船上无生人,方星黎便撤了上乾剑鞘上的黑布,剑锋出鞘时,有清越的剑鸣声,雪亮剑身如镜,有凤纹环绕其上,华光溢彩,那凤纹好似突然活了一般,振翅欲飞,似有凤鸣阵阵。

“这是……梧枝?”杨戬伸手滑过那凤纹,察觉到熟悉的真气,可天眼未开,他也难以确认。玄清峰,清虚真人座下三弟子,梧枝身负玄凤血脉,杨戬自然知晓,“神魂祭剑?”

方星黎点点头:“之前我为掩人耳目不曾使上乾出鞘,直到一次上乾为救我,我见到那凤纹才知晓。三师兄祭剑了。”

方星黎本想隐瞒,上乾原先是师傅的佩剑,二师兄带来了师傅的佩剑,却没有带来大师兄和三师兄的消息,她内心已隐隐有了猜想,直到看见上乾上的凤纹,方星黎的猜想落到了实处,大抵这玄清峰往后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二哥……我想师傅,想师兄。”两人坐在船沿上,有绵软的云蹭过她的裙边,她伸手去碰,一个踉跄,杨戬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她的衣领,拎着她坐好。

“小心。”他将方星黎整个人圈过来些,除了这句,竟也想不到其他安慰人的话了。

哮天本来和老康,姚先生一起躲在门缝后面,见状跑出来恨铁不成钢的拱了杨戬一下。姚先生见状,捻着胡子叹一声,不可能,至少今年不可能。

哮天内心暗暗着急,又拱了杨戬一下,快上啊二爷!那么好的机会!我可是拿十贯和姚先生打赌了的!

杨戬转头拎起抓耳挠腮,龇牙咧嘴的哮天,往老康怀里一丢,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去。没想到正对上方星黎被云雾洇湿了的杏眼,她眉眼弯弯,难得有了笑意,

“他们应该不知道你打我手心的事儿吧。”无论怎么撒娇打滚都逃不掉。言下之意,见过了那时铁面无私的木头杨戬,也不会有人会把他们二人强行凑一对了。

杨戬闻言无奈仰头,一把捂住了脸,无声懊恼到:我那时确实是个榆木脑袋。

“二哥,你可还记得那个青衫少年?”方星黎引了上乾,手腕轻抖散开了云雾,被遮住的圆月去了面纱,悬在夜幕之中。

“沉香?”

“他身上有玄鸟的气。”方星黎笃定。上乾与定坤皆是师门神剑,定坤如今被师傅压在华山之下,钉住了大部分玄鸟的尾羽,而上乾当年随师傅斩了不少玄鸟的羽翼,唯有猛烈的玄鸟之气,才可以激发上乾的凶性,叫他不顾方星黎的压制也要杀人。

杨戬心下一惊,沉香,玄鸟,似乎有一盏看不见的线把一切都串了起来,而那夜沉香身上的是,装着混元气的万物如意盏。

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要让沉香劈开华山,而又有人要杀死沉香,镇守华山。

杨戬看着方星黎,华山,玄鸟……密密麻麻像线一样把他包裹着,他需要时间来抽丝剥茧,可如今,他只想着,不能把方星黎牵扯进去。

“你今晚要早点睡……”他干巴巴的找了一个借口,也没管方星黎是什么表情,一把将她抱起,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然后熄灯。等察觉到方星黎呼吸渐渐绵长,他收了手,转身离开。

“二爷,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哮天话还没说完,被杨戬无情的捏住了狗嘴。他比了个“嘘”,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轻手轻脚的走了,他小声说,“去趟蓬莱。”去找一个答案。

外面的动静小了,方星黎等了许久,确认没有声音了,翻身坐起,拿了上乾,趁着姚先生他们没注意,偷偷溜下了船。直觉告诉她,沉香是那把解开她师门覆灭的钥匙,她得找到他。

但是没了杨戬的庇护,她无法在逃亡中分神找沉香的去处,但这一切都与玄鸟有关,所有人都会在华山相遇。

05

杨戬去蓬莱仙洲找了婉罗,她借着委托拉杨戬入局,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去问问你那金霞洞的好师傅。”杨戬一时不察,被困在镜子的幻像里,久违的看见了少时的自己,他劈开桃山,因为师傅说劈开桃山就可以见到母亲,杨戬依言做了,母亲却回不来,少时的他跪在地上,伸手抓母亲的虚影,想要留住母亲,母亲却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化成了逸散的灵气,他听见母亲说:

“戬儿,劈开山。”

“戬儿,这是我们这一族女子的宿命。你要记住,母亲守护的是这世间万物,生生不息。”

杨戬捂着额,松了松肩膀,婉罗不知去了哪里,他内心冒出一种不安的感觉,担心着方星黎的安危。总觉得那个丫头昨晚突然提起沉香,不是一个巧合,她必定有极大的秘密瞒着他。

杨戬回船后,径直进了方星黎的房门,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甚至 被子都叠的整齐,恐怕他昨晚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溜了。

他叹了口气,方星黎师门覆灭,又是被通缉的状态,杨戬一时竟想不出她会去哪里。而沉香正步步为营,打算重塑宝莲灯,借宝莲灯之力,破开华山的封印。

许久,他开口问:“姚先生,你可知宝莲灯的灯罩放在了哪里?”

……

方星黎下届时,遇见一个带幕离的姑娘,名叫婉罗,得倒了她的帮助,从一派繁华的天庭到满目疮痍的长安,方星黎一时难以适应。

师傅说玄鸟是灾,是祸,理应被封印镇压,可如今玄鸟并未出世,这人间却并非歌舞升平,盛世安康。真的……是玄鸟带来的劫难吗?

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时代。方星黎见王侯享乐不作为,百姓苦难甚至易子而食。这灾祸不是由玄鸟带来的,是一个王朝腐败的后果。

这玄鸟,早不该镇了。

方星黎上了华山,开了那被封多年的封神大门。深渊之下,传来玄鸟阵阵的哀鸣,偶有鸟儿振翼想要冲破束缚,那横在山巅的劈山斧,神光一显,又将它狠狠压了下去。

上乾嗡鸣起来,带的剑鞘震动不止,方星黎顺着它的意,引剑而出,上乾剑鸣清越,剑比声快,有凤鸣隐含其中,一阵又一阵得荡开去。

深渊之下,神剑定坤震动起来,带着周围大地开始不断地震,华山上的碎石沙砾不住的往下滚落,玄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只又一只的盘旋在定坤上。

方星黎借着上乾感应到了定坤的意念,

“呼唤我的剑名。”

持剑在眉心,剑锋雪亮如镜,映照出方星黎清丽的眉眼,却不想斜里一道音波刮来,生生断了上乾的剑脉,方星黎浑身真气一溃,逆行之下的剑气震开了她的手臂,她迫不得已松了剑,手心一阵一阵的发麻。

“呦,意外收获。”入口走出三人,其中一人手持碧玉琵琶,拨动弦声,声波化作一条捆仙绳缠住方星黎,又是魔家兄弟。

其后跟着手持混元珠伞的魔礼红,和肩上盘紫金花狐貂的魔礼寿。状如白鼠的紫金貂朝方星黎嘶吼几声,口中似有雷霆闪电。

“方星黎,当初你判出师门,可曾想到有今日。”长相凶神恶煞的人,偏偏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嗓子,他轻描淡写的将罪责推到方星黎身上,仿佛自己真是稳坐莲台,滴血不沾,渡人不渡己的神佛。

方星黎嗤笑一声并不说话。

“唉罢了,迷途不知返。”魔礼红摇头唉叹一声,“进牢狱好生思过吧。”

“嗤!方星黎,你不会还指望着杨戬来救你吧。”魔礼寿阴阳怪气起来,肩上的紫金貂抖了抖身子,攀上了了魔礼寿的右肩,“你可知,杨戬因为包庇罪犯你和沉香,早被抓了下狱呢。”

紫金貂和他主人一样,嗤笑起来。方星黎听的厌烦,毫不犹豫的反击,“你莫不是以为杨戬会和你一样,心甘情愿的做天庭的走狗?”好像不小心将哮天骂了进去?

魔礼寿的笑声一滞,紫金貂听言更是嘶吼一声,要跳下肩头抓花方星黎的脸。混元珠伞挡了它一击,魔礼红喝到:“四弟!莫忘了正事。”

魔礼寿纵有不甘心,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是嗤笑一声,“你的后半辈子可要在牢里过了。”

他三人带着方星黎隐了踪迹,没一会儿,封神大门再次打开,竟是杨戬带着沉香!

“天牢果然困不住他。”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方星黎背后响起,可方星黎却不敢回头,这道声音于她来说分外熟悉了,玄清峰有一段时间,日日都可听见师傅与他论道。

“玉……玉鼎…师伯。”方星黎闭着眼睛,身后冷汗涔涔,原来,这就是二师兄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方星黎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真相,若即若离,她脑子里就像一团被扯乱的毛线球,找不到开头。

“师傅?……阿黎!”杨戬推开沉香,避开魔礼海形如弯刀的音波,他如何也没想到有一天师傅会站在魔家兄弟一边,绑了方星黎,要杀了师门的沉香,更要…杀了他。

“阿黎!”杨戬以声波对声波,但口琴终没有钢弦的琵琶强劲,他疲于应对碧玉琵琶和混元珠伞越来越密集的攻击,艰难的朝着方星黎靠近。

方星黎被下了禁言咒,说不出话,只不断向他摇头。不要过来!玉鼎真人已现身于此,怎么会让杨戬完好无损的回去?他会杀了杨戬的!

果然,玉鼎真人挥袖甩出一水墨图,杨戬猝不及防之下被吸了进去。入图后,天旋地转,杨戬一会看见自己拉着母亲的手,一会看见母亲化成星点逸散在他面前。他抱着头,看见自己银甲染血,独立在横尸遍野的战场上,他被太极图推着,一路滑过疆场,滚下桃山,再睁眼,他伸手一看,自己又成了少年模样,天眼犹在,他却怎么也看不穿,有人拉着他,又有人把他甩下,他不知自己要找什么,只浑浑噩噩向前走,所有人都在叫他,二郎神君…清源妙道真君…杨戬…二哥…

二哥?……那梳着双螺髻的小姑娘拿着风筝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陡然清醒过来,撕开面前那一层水墨幻境,屏息敛神,九转浑元诀在周身运了一遍,杨戬稳住心神,太极图的变化慢了下来,渐渐不动了。

隔着太极图,他变得渺小,玉鼎真人在图外看他,无悲无喜,只叹一声:“杨戬,太极图也奈不得你。”

“师傅,弟子犯何过错?”杨戬跪地,身姿依旧挺阔,“为何要将弟子投入太极图……化了?”

“镇压玄鸟才是救世济民。”玉鼎真人只言一句,拂尘一扫,沉香只觉一阵狂风袭来,如何也稳不住身形,直直坠入画中。

魔礼海手持碧玉琵琶,嘈嘈切切错杂弹,音波进入太极图便强了数倍,杨戬护着沉香,让他开宝莲灯护体,自顾不暇。

方星黎的真气被捆仙索限制着,情急之下,她冒着嗓子被伤的代价强行冲破了禁言咒。她咳了一声,唇角流血,嗓音沙哑,忍着声带被撕裂的痛,硬生生挤出两字:“上乾。”

被断了剑脉的上乾听剑名冲天而起,割断了方星黎身上的捆仙索,甫一落入她手中,剑鸣阵阵,凤吟缕缕,引得深渊之中,华山之底的定坤共鸣起来,大地再次动摇起来。

方星黎拄着剑站起,灵台清明,似有人用仙泉从她头顶灌下,电光火石间,她弄清楚了很多事。

“玉鼎真人,你的金霞洞,靠的是窃取玄鸟之力维系的吧。”

“你教导杨戬,授他法术,是为让他劈开桃山,放玄鸟出世,玄鸟非祸,实乃天命,天命令封神榜开,天庭势力重新洗牌,你借着杨戬登顶封神榜,网罗权势。可十二年前,玄鸟再度不受控制,你害怕再开封神榜,害怕自己辛苦维系的势力因重开封神榜而毁于一旦。于是你以天下大义,骗杨戬和杨婵以身镇压玄鸟,如此你便可以再度窃用玄鸟之力,维系金霞洞的功名荣耀。”

“玄鸟乃祸害。”玉鼎真人只此一句,“镇压祸害是我金霞洞应尽之责。”他召出法相,仙风道骨,正气凌然,圆光熠熠生辉,预示他宝相善妙,功德圆满,何其讽刺!他拂尘化万剑,铺天盖地的朝方星黎袭来,每一把剑都锋利异常,甚至将山体割出剑痕。

上乾剑芒一扫,剑刃之上的玄凤仰颈长鸣,振翅翱翔,从剑锋上脱离,一瞬化为巨大的光影生生挡住了剑雨。

“你骗我师傅用神剑定坤镇玄鸟!却想不到上乾和定坤剑存联系,上乾感应到玄鸟之气便会嗡鸣不止。我师父大抵是疑惑,为何上乾会对仙界通用的混元气产生反应。想必那混元气就是玄鸟之气稀释后的产物!你才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一己私欲!”

“你知晓我师傅令我大师兄暗中调查此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们!却不想我大师兄生性谨慎,将暗线埋在了师门通信里,麒石师兄和梧枝师兄循暗线知晓真相,哪想你们道貌岸然,表面上愿意昭告三界,释放玄鸟,背地里却偷偷罗织罪名,逼得梧枝师兄神魂祭剑,二师兄为护我出逃战死。”

“你将我玄清峰一门逼死,只是为了掩盖你那阴沟里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方星黎剑指玉鼎真人,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法天象地!”

言出法随,神女手拈莲花印,从山岳虚影中出现,五岳名山化为其衣,河川江流化为其裳,她伸手一指,玄凤虚影清鸣一声,成长剑入手。

四座威严法相立在她对面,魔礼红混元珠伞已开,遮天蔽日,紫金貂盘踞在山头,口吐电光,嘶鸣不止。玉鼎法诀一变,万剑化长龙,来如雷霆震怒,

“清虚收你这个女弟子,也不算埋没了名头,只是可惜……”

方星黎置若罔闻,执剑在眉心,剑光雪亮,霍如羿射九日落,

“定乾坤,万物生。”

剑诀一出,华山之底的神剑停止了震动,受召而出,状如流星自天际闪过,更如雷电撕开夜幕,刹那间停在方星黎眼前,剑身古朴大气,刻的是人间的山川河流。

玄鸟没了一层束缚,不断冲击着封印。

方星黎抬头一望,万剑长龙已近在眼前,她手执双剑,殊死一搏,算不上为了什么苍生!总要为师门讨个公道。

……

杨戬见方星黎在三人攻势下渐显颓势,他心急如焚,余光见没了定坤的玄鸟正在冲击封印,翎羽划过太极图,图上裂开一道缝隙,方星黎的身影一时模糊又一时清晰,一时像是虚影又一时存在现实。

他顾不得那么多,找准机会,扯了额上的蓝布,抓住玄鸟的翎羽,借着暴烈的玄鸟之力强行冲开了天眼。

银甲的战神回来了,三山飞凤帽和八爪紫龙袍,仪容清峻貌堂堂,方星黎终于松了口气,维持不住法相,软倒在地。

四尊法相压的杨戬像负了几座山,喘不过气,他单膝跪地,额间天眼被强行冲开的痛楚让他止不住的喘息,即便如此,他的身姿依旧挺阔,他急促呼吸几下,抓住压在山巅的劈山斧,挣脱开那重力,劈山斧直直向玉鼎真人扫去,那一击将那四尊法相生生打散。

“沉香!劈开山!”

“沉香!”

“舅舅!”沉香几步跳跃起来,接住那劈山斧,高高跃起,从山巅狠狠劈下。

一阵山崩地裂,华山被劈开,封印被摧毁,玄鸟抖开了散落在身上的碎石,长鸣一声,一只接一只飞向天际。杨戬扑过来将方星黎圈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方星黎攥着他的衣角,放心的晕了过去。

在睁眼时,三张脸围着她,三圣母的灵体已是半透明,她眼角带泪,唇边却挂着温和的笑容,

“啊,你便是阿黎。”她伸手轻轻碰了下方星黎的脸,“我这榆木脑袋的哥哥真是麻烦你啦。”她顿了一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沉香,少年脸上一派别扭之色,三圣母招手喊他过来,沉香乖乖挪了过来,三圣母拍拍他的肩,“这榆木脑袋儿子也麻烦你啦。”

“母亲!”沉香有点脸红。

三圣母摸了摸他的头,灵体上已经有光点逸散,她最后说,“沉香,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那万家灯火,看看那星光点点,就像母亲会陪着你一样。”

沉香从孤傲的狼崽子变成了哭包,眼泪根本止不住的流,抽噎着点头。

方星黎缩在杨戬的怀里,静静地看着,眼眶也渐渐湿润了,她抬头,轻轻撞了下杨戬的下巴,有些胡茬,刺刺的,轻声问,“你知道劈开华山,三圣母也回不来,是吧?”

“嗯。”杨戬绷着脸,应了声。直接告诉他太残忍了,总要给他留个念想。

咦?他怎么板着脸,这么冷淡?方星黎歪着头,细细打量他,他这副神情,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搞得人毛骨悚然的……

啊……想起来了……

“二哥,我错啦。”方星黎对着杨戬摊开了手心,态度良好,“打吧。”

杨戬低头一看,方星黎的手上还有不少伤,真气逆行,被剑反噬的伤口还在,他捏着她的手,小心的避开了伤口处,继续板着脸问,“错哪儿了?”

“不该自己跑出去…”

“还有。”

“还有!?那不该什么都不告诉你?”

“继续。”

“……不……不该……没有第一时间找你?”

……

方星黎绞尽脑汁的想,就连当初因为多吃了一串糖葫芦,导致第二天牙疼的事都说出来。最后实在想不出来,牙一咬,眼一闭,打吧打吧,犄角旮旯里的错都翻出来了,真的找不到了。

手心没有痛感袭来,倒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方星黎苦中作乐的想,二哥莫不是在拿棉花糖打我呢,哈哈。悄悄睁开一只眼,却见杨戬在她手心落下一个轻吻。方星黎触电一般把手捏紧了,杨戬抬眸望她,她结巴着说不出话,“我我我我!……那个那个那个!”

杨戬依旧没甚表情,方星黎只好捏着手心,黏黏糊糊的凑到他耳边说,“我听你的话,再也不跑啦。”

杨戬终于大发慈悲,“骗我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方星黎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其实不知道,但此时总要机灵圆滑一点。

“行了,原谅你了。”杨戬将她一把抱起,“走了。”

是不是忘了什么啊?舅舅!!!

沉香:我应该在车底。

  

评论(17)

热度(507)

  1. 共3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